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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历劫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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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源

　　，地处山西省大同市，因桑干河的支流浑河发源于此而得名。1923年2月28日，浑源县下辖李峪村的农民高凤章等人偶然发现了几十件青铜器。这批器物器类丰富，造型独特，纹饰精美，一时轰动海内，被称为浑源彝器

　　，牺尊就是其最为精彩的一件作品。

　　浑源彝器出土之际，正值旧军阀混战，重要文物大规模流失的时期，甫一露面，就引发了海内外古董商的觊觎之心。出土当年，专门从事收集古代美术工艺品的法古董商王涅克Léon Wannieck闻风而动，赶赴浑源收购。但当他到达李峪村时，却发现县政府已捷足先登，将这批铜器没收有，并安排在当地图书馆展出。

　　在参观了图书馆展出的青铜器后，王涅克认定这是一批可以带巨大利润的古董，遂暗访求搜集被村民私藏的铜器二十余件，以低价购入并辗转运回欧洲。1924年，这批浑源器在巴黎赛努奇博物馆的李峪古青铜器特展上惊艳亮相，赢得了世界性的声誉。此后这批器物被王涅克陆续出手，星散于法美英德日等博物馆，其，法吉美博物馆独得十五件精品，成为世界上收藏浑源器最多的博物馆。

　　就在同一年，没收了多数器物的浑源县政府组织了浑源彝器处置董事会，宣布为振兴农村经济公开拍卖这批艺术品。王涅克及其代理人以五万大洋价格标，并签订了收购合约，但至1925年取货时，竟发现所提器物全为赝品。虽经旷日持久的外交及法律交涉，终因当时战乱不息，政局日变，使这次拍卖成了一次流的交易。

　　其后，浑源彝器处置董事会决定再次拍卖这批器物，最终于1932年以29万元的高价为著名古董商卢芹斋所得，并暂时存放于北京的大德通钱庄。

　　由于抗战的形势日益紧迫，加以商承祚等爱人士闻讯后的奔走呼吁，卢芹斋的这批古董未能及时出手，大部分于烽火硝烟静静地等到了抗战胜利。

　　1948年，卢氏在上海的代理人将浑源彝器伪装成仿古品，运至海关码头准备出境，却由于被媒体发现并大肆宣扬而受阻。在上海文化界的一再吁请之下，市政府于1948年9月28日派上海市博物馆馆长杨宽与研究员蒋大沂等至海关库房逐箱开验，将文物造册扣留，使这批历经劫难的宝最终留在了故。

　　1952年，上海博物馆成立，包括牺尊在内的12件浑源彝器落户于此，成为本馆的镇馆重宝。

　　牺尊是浑源器器形最为奇特的一件作品，它高33.7cm长58.7cm，重10.76千克，铸成一颇为写实的耕牛形。牛腹空，牛颈和背脊上有三个孔，间一孔套有一锅形器，可以取出，出土时锅上原有盖，今不知所归。从其结构看，这是一件兼可温酒的容酒器牛背上的锅形器可以容酒，牛颈及背上的空穴可以注水于尊腹以温酒。这种特殊构造的商青铜器，到目前为止仅见此一例。

　　牺尊形态稳重，形体设计服于器物的用途，四足短矮，并不完全肖似真牛，但牛兽上充满张力的双角圆瞪的双目保持了真实感，使整个器物并不因牛足过矮而给人以形象不合理的感觉，堪称艺术造型与实物器用的完美结合。引人注目的还有牛鼻上的索状圆环，证明早在春秋晚期，的驯牛技术已发展出以绳穿牛鼻的方法了。

　　牺尊的造型十分复杂，表明它的铸造必然具有相当的难度。从X光透视的结果看，牺尊采用商时期流行的青铜器的铸造技术陶质块范法铸成。其主体采用浑铸法，即首先雕塑待铸造器物的实心泥模并烧制为陶，接着在内模上分块翻制空心的外范。根据需要留出器物壁厚的空间，将外范组合到内模外，从预留的浇口注入青铜熔液，待冷却后就能获得所需要的器物。

　　由于器形复杂，牺尊被分成几个部分铸造后焊接起，而一些配件如鼻子上圆环，则将先行铸造好的圆环嵌入主体造型模与主器分铸而成的，与器身既浑成一体，又不妨碍其活动。

　　浑源器大部分都拥有繁复而精美的花纹，而风格未尽相同。牺尊的头颈身腿臀部均装饰有回旋盘绕的龙蛇纹所组成的兽面纹，构图新颖奇特，具有很强的时代特征。同时，这种花纹的陶范残片在19601961年山西侯马发现的铸铜遗址也屡见不鲜，说明了它是典型的晋地青铜器。

　　仔细观察牺尊腹部的花纹，发现它具有连续二方的结构，表明它是采用模印的方法制作的，即利用一块花纹母模连续印制出需要的花纹后铸造。这种方法宜于批量制作同样装饰的青铜器，在晋地十分流行。与牺尊同时出土的鸟兽龙纹壶腹部的花纹就与牺尊花纹出自同一模具，而该壶花纹间隔带上写实的动物纹装饰，与牺尊牛颈及锅形器上的虎犀等动物形象也显然出于相同的装饰趣味。

　　牺尊的出土虽非科学的考古发现，但其精美程度说明了它很可能是一种珍贵的礼器，事实上，牺尊这个名称本身就表明了它的礼器属性。

　　尊在古汉字是个会意字，象双手捧着酒器进行祭祀的样子，因此，青铜时代的文献通常把专用于祭祀的礼器通称为尊彝。宋代以，人们又将体形较高大的容酒器称为尊，沿用至今。在青铜器，还有一类模拟鸟兽形状的祭祀用盛酒器也被称为尊，由于牺字古时为祭祀用的牲畜的总称，旧时惯常将此类器物称为牺尊。此外，在鸟兽形尊里专门做成牛型的尊也被特称为牺尊，牺尊即属此例。

　　用牺尊在祭祀或宴飨时作为礼器屡见于文献的记载。据礼·春官·司尊彝 春祠夏禴祼用鸡彝鸟彝,皆有舟,其朝践用两献牺尊,其再献用两象尊,皆有罍,诸臣之所昨也，即在进行春祠夏禴祼等重大礼仪活动都要用到牺尊。

　　诗经鲁颂·閟宫描写鲁僖公为新建的宗庙进行祭祀白牡騂刚，牺尊将将，使用纯白和赤色的牛以及高大的牺尊献祭，其场面极为庄重恢弘。

　　宋人和明人在他们记录祭祀礼仪的诗也提到了牺尊和鼎罍笾豆等各种礼器同列祭的情景铏鼎参罍洗，牺尊间豆笾。宋 喻良能释奠礼成上安抚大观文十四韵；磬管喤喤，有万斯舞。爰配二辟，牺尊维俎。明 李梦阳禋社六章章八句，则表明了这一传统强大的延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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